在城市里,如果不想满足于命运安排好给自己的东西,想要往上一跃,要怎样做?26岁那年,吴玉清从银行辞职,找了份自己最能接受的工作——保险代理人。然而,这一职业也意味着被误解、拒绝,在顽固的偏见里寻找价值感。
一个傍晚,吴玉清在回老家时宣布了两项爆炸性的决定。
头一项是自己从银行离职了。这是一家厦门的外资银行,她当了三年客户经理,每天坐在单独的小房间里,和客户一对一地谈理财;月薪八千左右,享受五险二金和双休十三薪,一年两次旅游。接着,她告诉父母,自己打算去上海做保险代理人。从在银行追随的前辈那里,吴玉清了解到一种名为“保险代理人”的工作,这份工作和传统保险公司的营销员不同,属于中介性质。代理人需要做的是帮助客户挑选合适的保险产品,同时从保险公司获取佣金。母亲按捺不住脾气,朝吴玉清嚷起来。她最关心的是,这一年吴玉清26岁了,正该谈婚论嫁。头几年,吴玉清的四个发小已经当上宝妈,晋级为村里的成功女性。吴玉清的老家地处福建东南部某乡村,在这里,衡量女性的标准不是她做出什么事业,而是她如何相夫教子。大家如果赞美女性,只出于一点——她嫁得好。打比方说,如果一个女孩带着丈夫回家时骑了一辆摩托车,刚好另一个女孩坐在丈夫的奥迪汽车里,后者一定更受欢迎。吴玉清从来没把这件事提上日程。父亲沉默了几个小时,坐在院子里的夜色中一支接一支地抽烟。院子是父亲做小生意一点一点挣来的,过去三十年,他始终在闽南一带做生意,当过海鲜、蔬菜、水果和瓷砖的二手供销商。供完三个孩子上大学,他终于有余钱盖房子。这是一条摸得着的成功路径。但“保险”则不然,在村民眼里,保险属于诈骗那一类东西。吴玉清的理由听起来有些缥缈。那是年,吴玉清单位隔壁的外资银行已经有两三所无奈停业。由于外资银行的风险控制体系与国内银行有所不同,偏向保守,多数中国人把目光投向中资银行。这让她预感:在厦门,外资银行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。父母听不懂这套分析,吴玉清用历史打比方:你看30年前,工厂也是铁饭碗。谁能想到他们也会面临时代的变革,需要另谋生路?所以,铁饭碗不会“铁”一辈子。最重要的是,新职业——保险代理人更有发展前景。代理人再也不必执意推销某款产品。相比于国内更加流行的推销模式,这种售卖多了一份自由:如果明知某款产品不适合客户,那么就可以为其推荐其他公司的竞品。前辈告诉吴玉清上海有几家成熟的保险代理人公司,并邀请她一起到上海打拼。吴玉清请了6天年假到上海走访了一圈,和几个做证券、保险、银行的朋友交谈之后,愈发地认同这里。在陆家嘴,同行谈吐干练、办公楼高大气派,给了她更大的格局感。她有种想在这里站稳脚跟的冲动,返程后便递上辞职信。在母亲眼中,这与村里的正轨背道而驰。殊不知,为了换种活法,吴玉清已经努力了十几年。她从村里考到市里,从市里考到福州读重点大学,又在毕业后进了外资银行。三年前,吴玉清主修医学英语,在班里担任干部,寒暑假热衷于社会实践,做过志愿者、下过乡。她从未直接跟钱打过交道,只在大三的时候听说过一句话:“做销售是最锻炼人的”,便改变了探索的方向。“锻炼”两个字暗示着更宽广的世界,让她心动。图吴玉清和前辈走在街头在保险领域,业务好的人都在疯狂努力。这一点用吴玉清老家的话说,就是“爱拼才会赢”。吴玉清结识的同行里,有位东莞的朋友每天早上五点起床、八点前到工作室处理工作、见客户,每周规定自己见15名客户;学习新知识的时间最少占到一天里的百分之三十、最多百分之五十。这个行业弥漫着积极氛围,给予吴玉清希望感。在上海,同期新人三十人,过往背景都不错。吴玉清加入的团队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是研究生毕业,学历最高的是位中科院博士。在新领域面前,所有人每天填鸭式学习,补齐财税、法律、医学等板块知识。每天八点半到十点半,吴玉清跟着团队从头学起,怕自己知识储备不足,私下里自费学习,花了一万二去报名了法商课程。除了填充知识,吴玉清还在自己租房的小区试水过“陌拜”。她自制了宣传单挨家挨户的敲门或者放进信箱,上面写着“我是你的邻居,咨询保险业务,可以加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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